喝花酒、打麻將 水利署病有多重？

2012-09-20 09:28 中時雜誌 陳東豪

新新聞第1333期

水利署高官們手握上千億元預算，卻因風氣敗壞、積弊經年，婁子愈捅愈多、涉案層級愈來愈高！不但酒店業者可以透過河川局工務課長向廠商催酒帳，副署長打麻將的次數還勇奪全署之冠。這叫納稅人如何信任？水利署再不改變，未來還不知有多少公務員要吃牢飯。

今年公務員高普考，有十五萬六千多人報考，錄取率五．六二％，當經濟環境不景氣時，公務員這份鐵飯碗特別搶手！但是，進入公務機關後，有些人卻把鐵飯碗變成牢飯，動輒手握上千億元預算的水利署高官們，就經常在鐵飯碗與牢飯之間擺盪，而喝花酒與打麻將則是水利署的文化。



酒店業者收不到酒帳

請河川局工務課長催收



過去河川砂石疏濬經常是民間業者搶食的「黑金」，曾負責基隆河的第十河川局局長劉駿明等人被控涉嫌與承包基隆河疏浚土方業者，灌水廢土量，圖利業者，溢領土方運送費一千七百萬餘萬元。

劉駿明等人後來因罪證不足獲判無罪定讞，但二審法官在無罪判決書內卻有一段很奇怪的敘述，劉駿明的下屬、工務課長(現已退休)施學竣在法院說，「酒店業者巧克力打電話給我說，王者誠積欠的酒錢他們催討不到，他們請求我協助，也許是因為酒店業者想說他們承包我們的工程，我去催他們比較容易儘速去付錢，實際上我沒有跟王者誠去酒店消費，我並沒有接受廠商的招待喝花酒。」

究竟是怎樣的風氣能讓酒店業者透過一名河川局工務課長去向業者催酒帳？施學竣和巧克力熟識嗎？這是判決書不曾交代旳事，但水利署的風氣由此可見，而劉駿明目前仍擔任第二河川局局長。

同樣是喝花酒的情形，前第三河川局長許哲彥不僅喝花酒，還呼朋引伴，連他在擔任第二河川局長時一起被起訴昔日舊屬都還要共赴酒攤，而且「於上班日甚至假藉公差之名，由長官帶領部屬同往，全體員工上行下效，則機關紀律敗壞，政府清廉形象亦傷害殆盡。」許哲彥喝花酒、打麻將、性招待、包二奶樣樣來，但許哲彥的下場沒有劉駿明幸運，他目前被判刑八年，但仍未定讞。

不過，打麻將最兇的不是許哲彥，而是前水利署副署長楊豐榮。據瞭解從○七年起，調查局南機組就開始蒐證時任南區水資源局長的楊豐榮。期間，楊豐榮調升水利署總工程司、副署長，直到今年四月，因為檢調單位查不到楊豐榮違法證據而結案，最後由廉政署將楊豐榮函送監察院，監察院在今年八月彈劾楊豐榮，並移送司法院公懲會議處，而經濟部則先調楊豐榮為非主管的經濟部技監，等候公懲會議處結果。



前水利署副署長楊豐榮

麻將打最兇，公懲會議處中



情況有多離譜？二○一○年七月至該年底，楊豐榮光是到台南市玉井邱炳煌家打麻將就有二十五次，平均約一周一天；而鄒漢貴(南水局正工程司)則計有四十一次、徐立政(南水局正工程司)計有七十四次；徐文翰(水利署工程事務組副組長)九次；李悅瑞(水利署正工程司)十五次；劉俊杰(南水局正工程司)五次，這都還不計算楊豐榮在南水局局長任內打麻將的次數。

鄒漢貴在監察院約詢時，監委問：「水利署楊豐榮、李明仁、李悅瑞及徐文翰等人有到南水局來出差，你有無陪同他們去業者邱炳煌住處打麻將賭博？」鄒回答：「是，有去打牌，和邱炳煌、徐立政、楊○○、李明仁一起打牌」、「……那時候老前輩打牌，在驗收後一起吃飯廠商付錢等，這個是當時的習慣，係以前的風氣，由來以久」。

監察院的彈劾文指，通友營造公司在二○○○年到二○一○年間，十一年間共計得標南水局水利工程標案七○件。這十一年間，南水局工程標案總數為五七九案，不計勞務採購即變更設計案，通友營造這十一年在南水局的得標率約為一二．○八％，總計得標金額新台幣七億五○七萬一千元。



長官私生活風氣

難脫瓜田李下



楊豐榮絕對是水利署內水利權威，包括南化水庫興建，南化水庫越域引水工程、南化水庫與高屏溪攔河堰聯通管路興建，他都卓有貢獻，並一舉解決台南、高雄兩地供水問題。水利署副署長吳約西形容，楊豐榮是武將，工作到他手上，達成率特別高。而楊豐榮直到被彈劾後，才驚覺不對，他接受本刊採訪時說，「這是我自己個性造成的，如果可以重來，我不會再這麼做。」

個人私生活對水利署風氣所造成的影響，可用監察院彈劾文為楊豐榮下個注解。監院指出，楊豐榮「與長期投標承包南水局水利工程而有職務上利害關係的承包商通友營造負責人邱炳煌，多次共同海外出遊、前往廠商住處打麻將，不僅未盡督導之責，還帶頭並放任部署共同與廠商出遊或賭博，違反公務員服務法」。楊豐榮與邱炳煌之間關係雖查無官商勾結，卻難脫瓜田李下的質疑。

但水利署出事者無獨有偶，水利署長楊偉甫也有事。楊偉甫太太的親戚賴恆志疑仗著是姻親身分，在廠商與南部河川局官員間穿針引線，而在謝瑞章案中被羈押獲准。



姻親靠水吃水

水利署長楊偉甫僅無奈



儘管楊偉甫事後發表聲明，他自民國九十八年擔任水利署長一職後，在一次視察水利署南部工程時發現，賴恆志曾販售鋼柵石籠等工程材料用於河川局工程中；隨即立刻要求水利署政風單位清查，賴恆志所屬公司與水利署及所屬機關之間業務往來的情形。

楊偉甫聲明，他也曾親自與賴恆志詳談，希望他不要再與水利署及所屬機關有任何業務往來，但賴恆志未聽從勸告，實感無奈。

水利署每年手握龐大治水預算，要如何讓納稅人信任，又豈是可以水利署長楊偉甫的無奈一筆帶過，水利署再不改變，可以想見今年的清廉度調查又要墊底，未來則還不知有多少人要吃牢飯，因動輒一、二千億元的預算，足以腐蝕任何官員。